赤道边的马尔代夫还依然那么美丽吗?一位名叫阿夫扎的男人,他带给我的温暖发生在四年前的印度洋上,是二零零四年发生东南亚海啸的前一年秋天。
马尔代夫的美景能从四川美术出版社二零零三年九月出版的书《即将消失的人间天堂——马尔代夫》里得到应有的诠释。那里的天空、大海、和沙滩。那里的夕阳、浪漫、和月光。
“天堂岛上最绮丽的一刻是黄昏。……马尔代夫的黄昏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其美丽:辉煌。”
“夜幕四合,不妨趁着最后一缕霞光携着恋人的手,沿着酒店的浮桥来到海边,找一棵高大的椰树,在椰树的阴影里偎依着恋人的肩,静静地看那一轮夕阳的颜色如何由深而浅以至于无。淡淡的水雾升腾起来,海上的小岛似真似幻,在太阳最后的余光中变得美轮美奂。太阳落下后,圆月很快升起,清幽而明亮。马尔代夫写意的夜生活也随着月亮的升起而开始。”
在我皮肤上曾留下的感受又回来了,酷热与潮湿使毛孔瞬间开放,细细的汗珠从我体内向外冒,我怎能用文字来形容这种爽快的感受。我只感到在艳阳照耀下好像被抛到了空中,我伸胳膊伸腿,向海风的热情回报四肢挥舞,我变得像沙子一样轻盈自由,像马尔代夫的小鱼一样柔软自由,这一切都仿佛具备催眠的作用,到这岛上后,我,一个处处被灭绝感性从而体现出某种全副武装的人工美的女人,没用一天,就开始变得傻气直冒,我穿上一条能当裙子一样的白色T恤衫下海游泳,是为了不怕晒伤背;穿上一只吹气救生圈,把它固定到身上后,我发现比基尼下装轮廓上多出一个黑边空心三角形,但这能让我不费多大力气漂在海上,你说我要漂在海上干嘛呢?
这是为了玩浮潜,看鱼儿,看珊瑚,学潜泳。
为此我还在脸上架一副带出气管的大眼罩,我用牙乖乖咬住一堆塑胶那是为了好使我用嘴呼吸,这透明大眼罩不仅保护我的眼睛还挡住鼻孔进水,到海里后,它能牢牢地吸在我的半张脸上,然后我只管晃动脑袋,东看看,西看看,那才叫酷呢,别提多自在,一会儿小鲨鱼来了,一会儿又在珊瑚群里穿梭。
可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,危险同样存在着,这危险的警言经由阿夫扎的口传给我。
马尔代夫人正在经历伊斯兰教的斋月。这意味着信奉此项宗教的人们不能在太阳出现时用餐,哪怕只有一丝的曙光或一丝的霞光,甚至连吞吐口水都不能。
可他们仍然工作。他们驾驶外形源自传统渔船的多尼(Dhoni)快艇,把我们送去邻家小岛造访,送去天然纯美的小岛午餐,送去海洋的中心畅游珊瑚群,送去一片超出想象可的确真实存在的细密温柔的白沙滩上,这天然的床铺上回响着印度洋传来的低语,此时此刻我已无法想象人类还能拥有比这更好的休憩地。
阿夫扎很腼腆的,海航中只要有空他会闷头阅读,这引起了我的好奇,我对他说,你在阅读。他看看我,向我递来身边一塑料桶英文书,我对他笑了,逛完工艺品商店后,我和他一起坐在一块干爽的大石头平台上,等着其他团友,看他很好奇的眼光,我打开购物袋给他看我选购的桌垫与相簿,他为我的满意由衷地感到开心,在无人小岛午餐时,他突然不见了,一会儿回来后,他为我捡来一枚粉红色贝壳,是非常独特的金字塔形,接着他又不见了,在团友们陆续入海畅游珊瑚群时,他对船梯上的我说,你……要小心点。我笑了,说如果我大喊救命,你来救我。他还是那样腼腆地笑着,向我指指潜水教练,那一天在海里身手矫健的教练真的使我看到了好风景。阿夫扎不见了。
第二天在另一片海里,暗涌把我推向危险,我和同伴费尽力气游回岸,通过游泳镜我看见十层楼下的海底铺满了珊瑚的尸骨,它们没有五颜六色,没有盛开的花朵一样的丰满体型,也不在水中招摇体现生的气息,它们死寂、雪白而又破碎地躺在深可见底的海洋某处,也许某日经过海浪的一次次冲刷和挤压,最后涌上海平线变成无价的柔细沙滩。
都说马尔代夫会沉,对此阿夫扎会说什么呢,这是我心里的一个谜。